师造化而得心源——我读毛凯歌的神木写生系列

吴振锋

写生有诸义，词典说一指直接以实物或风景为对象进行描绘的作画方式；二指以写生手法所作的画；三指犹写照；四指写出生意，指把对象写活。毛凯歌的山水画大致走过了两个阶段，一个是临古，一个便是写生。临古是书画家的必修课，有时伴其一生。但不同阶段的临古，取法的途径方法不同，累积的技巧各别，以及认知的差异，便渐次形成不同书画家的审美向度差异。而写生的初步，往往是对物象的描摹，而进一步则是“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是“搜尽奇峰打草稿”，将笔墨形诸于胸中所拥有千山万水，是涵化化裁，是抽绎甄择，是遗貌取神，是择其善者而从之，这样积年累月，胸中丘壑便成笔底烟云。毛凯歌近几年，行走在秦岭深山密林，驻足于太行山间。抑或因了疫情的偶然，却在神木高原上踏行。神木乃神奇之地。此地于四五千年前就有人类聚居，其石峁遗址乃现存史前最大城址，曾古中国北方及黄河流域的文明中心。神木历史上一直是守卫中原、抗击外夷的边关前哨，素为“南卫关中，北屏河套，左扼晋阳之险，右持灵夏之冲”的塞上重地。神木又是能源胜地，富庶繁荣之地。将神木作为写生之地，本身就是神赐的灵感，天降的机缘。凯歌敏锐地选择了这块一般山水画家绝少踏足的地方作为写生基地，这本身就是有眼光有见识的。落实到他的画作，五十多件作品，所画不仅仅是山水，也是人文；不仅仅是描写自然，也是写出生意，把山水画活，是静穆的观照与飞跃的生命这艺术两元的合和统一。他的灵感，他的笔墨是从自然来的，却倾注了他内心的深沉情感，真诚而坚定。写生的根本义据便是写出生意。生而活，这是生命的美学原性。从这个意义上说，生活是中国画的魂魄，而绘画一旦介入生活，又会让生活更其绚烂，更其光彩体面。即是说，艺术也赋予生活以审美的意义。这不只是艺术的魅力，更是文化的力量。生逢于时，也正是毛凯歌们大展宏才的时候。值此凯歌神木写生系列山水付梓展览之际，聊以小文记之，权作贺礼！是为序。（2021年8月3日于南太白山之竹林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