炁墨之重

文/荣剑

何谓气（炁）?在中国古代哲人看来，气实乃宇宙生命本源。《管子》曰：“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庄子曰:“通天下一气耳”。在孟子看来，气则是精神本源:“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充也。”气充盈于个体，是大丈夫之“浩然正气”也。至宋代，理学家有理气形而上之争，气在理先或理在气先?莫衷一是，不及孟子之言如雷贯耳。五代后梁画家荆浩承前启后，在其画论《笔法记》中提出“六要”:一曰气、二曰韵、三曰思、四曰景、五曰笔、六曰墨。将气列为六要之首，自有其道理:“气者，心随笔运，取象不惑”。

于立将其水墨实验定位于“炁墨”，是承继生命之气、精神之气和笔运之气，气之生动蓬勃，气之帅领意端，气之万象变化，均借助于墨之唐突四走而得以成像造型。荆浩绘景“六要”，旨在有笔有墨，水晕墨章，以勾皴之笔和墨色渲染表现出一种高深回环、大山堂堂的气势；而于立的“炁墨”则消解了笔墨的传统技法，“无笔之墨”的自我运行似乎依赖冥冥之中的某种神力达至最佳视觉效果。墨之“炁”象，既有古典书写性叙事之随意潇洒，亦有现代立体主义的硬边质感，推陈出新却有古意，现代气势迎面而来，又不乏后现代之寓意。

气之缥缈虚无，此乃炁墨之轻，墨之张扬跋扈，此乃炁墨之重，举轻若重，炁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