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生成——常德柳叶湖当代艺术邀请展略评

文/邓平祥

一

常德地处湘中偏西，自古人杰地灵，是湖南一个经济和文化比较发达的地域。有一古联道出了常德在湘省历史中的特殊的意蕴：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这个佳联将省会和常德并置，足见常德的特殊了。

比这个佳联更为著名的，还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篇千古文章就是寓托常德境内一胜地而成篇，虽为文学作品想象力创造的地方，但没有常德的地理之灵，陶渊明也断然不会萌生出《桃花源记》的灵感。

常德口音通顺易懂属北方语系，造成了常德人语言上的优势，便于常德人走南闯北，尤其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常德走出地域而“出湘”发展的人很多，各界成功人士中讲“德语”的人者甚众，已至“讲德语的”成为了特殊含义的代名词了。

“正在生成——常德柳叶湖当代艺术邀请展”在此主办，就说明了常德主办这个展览在文化和地缘上的顺理成章。说明了一个正在生成的、有着现代精神品格和文化形态的新型城市的美学理想。主办者和参展的艺术家们希望通过这个展览，期待〝传统与当代，在地域和国际之间交融与碰撞”，同时“也期待这另一张令人惊喜的文化名片”。

这使我想到蔡元培先贤的美学宏愿“以美育代宗教”，以及康德、黑格尔、李泽厚等中外美学大师的著名理论命题所提出来的美学造世的精神理想。

二

〝艺术是在感性中表现真理的〞（费尔巴哈语）美学的最高形式是艺术，一个现代化城市的美学品格，往往会影响和决定这个城市的精神文化品质，人们在游历欧洲时就都会感觉欧洲的城市的美学风貌，如巴黎、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等，它们首先是一个个美学的城市，是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中生成的具有文化标识意义的大都会，历代人们在这其中铸造气质，养成风貌，生成时代的品质。其实中国的古代都市也莫不如此，如洛阳、长安、杭州、北京等等。

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常德的人们尤其是艺术家们引领时代的风骚，以新的感性精神创造现当代艺术，并使之成为常德城市“另一张令人惊喜的文化名片”。

《正在生成——常德柳叶湖当代艺术邀请展》，由四十七位艺术家的作品构成，作品大多为现当代形态，包括绘画、行为、雕塑、摄影、新媒体，综合材料，装置、影像等等，策展人期待通过展览的作品打通古今，打破在地域与国际的界限，并使其产生交融和碰撞的火花。

综观展览，艺术展整体的感觉使人为之振奋，完全更新了我的视觉经验，它完全不是我经验中的地市级别的艺术展的品质和水平，它已经不能用以往的层级观点来品评这个展览了，而只能认为这就是一个现当代意义的展览！无法以层级来品评和论高下，应该说这个展览更新了我的批评方法和标准，使我感觉到我的批评态度和观念都需要更新了！——诸如，构图、构思、笔墨、深刻性，思想性等等，乃至造型艺术的一些基本元素的定义都不够用，甚至不能用了，这应该就是马尔库塞的新感性而生成的艺术，甚至它只能用罗兰、巴特的符号学批评话语才能品评的现当代艺术？

显然传统的艺术批评的语言学话语在这里是不够用了，例如创作语言问题，传统批评是笔墨第一的原则，但在这个展览中对于语言的所谓笔墨标准，就常常会感到批评话语错位的困窘，正是吴冠中先生所言“笔墨等于零”，在这里对位的批评概念应该是图式，对于当代艺术的切题和对立的概念应该是图式大于笔墨，因为只有这样才符合视觉艺术的本意。

在展览的作品中，引人关注甚至可圈可点的作品不胜枚举，它们共同的特点是观念明确、图式独特而富创意、表达语言新颖而又鲜明。

而更应指出的是这些作品在观念和表达语言上的完整性，图示和思想内涵的明晰性，这说明中国的现当代艺术在这一代艺术家身上已经顺理成章了，而所表征的就是在他们精神中的新感性，新的美学观已经成型。